泊舟

胸无大志的杂食女孩ଘ(੭ˊ꒳​ˋ)੭

【巍澜衍生】生活是一杯柠檬水

·原著架空,设定同性婚姻合法,不受偏见
·大学导师/调酒师×上班族/交际花
·如果赵云澜是个纯1(?)系列
·一个苦涩酸甜的故事
·是时候证明我镇魂女孩的身份了!
·美好属于巍澜和甜甜,ooc属于我

part 1  苦

夜幕落下,华灯初上。
赵云澜正站在地铁上随波逐流,摇晃。
表面上和所有坐了一天办公室的小员工一样,疲惫、颓唐。
实际上他已经连着加班三天了,是两夜没睡的疲惫、颓唐。

让我们来听听他内心的声音——
他娘的今天这个狗屁老总真是折腾死老子了。
眼睛没一条缝儿大,屁事儿倒是一堆。
看他怂在椅子里的那个孬样,还哇啦哇啦指点江山似的,指点他头上那片地中海吧怕是。
短腿赛柯基,啊不,柯基好歹可爱灵活,老总杵那儿我都替他喘。
油腻中年的典型代表啊,那肚腩,那下巴,还有那充斥着脂肪的没有沟壑的大脑和从城乡结合部出来的无与伦比的审美,绝了……
——赵云澜在心里以一声国骂结尾,然后懒鬼上身顺着人流涌出地铁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会在意我,过客而已。
什么时候走来,什么时候走去,只有我自己知道。”
赵云澜拖沓着皮鞋,半梦半醒间忽然有些恍惚。

“怎么分个手就这么矫情,赵云澜,你还能不能行了。”他心道。

终于到家,他“啪”地打开灯,忽然记起没必要了,又“啪”地关上了。
赵云澜踩掉皮鞋,也没穿拖鞋,头重脚轻一样避开满地狼藉,飘到卧室,栽倒在大床上,在新衣旧衣的怀抱中昏昏睡去。

一觉晕到第二天黄昏,果汁一样浓郁多彩的阳光从没拉紧的厚窗帘里溜进来,偷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
三天爆肝,胡茬已经野蛮生长了,在这张俊朗的脸上倒也别有韵味。面若冠玉,眉如剑柳,乍一看极具攻击性,第二眼却看出了麦浪和水的味道,年轻而张扬。

蒙蒙的手机铃声响起,赵云澜迷迷糊糊醒来,闭着眼睛摸索,从屁兜里掏出手机,眯着眼睛接通了:“喂?”
“哟,祖宗,听这声是还没醒呐?”
“姐姐,求求您了,我昨儿下班不是请了假吗?我累死累活三天,这个项目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就让我歇歇,成吗?”
“哎呀小美人啊,不是姐姐不让你睡,知道你花儿一样的身子被摧残了,
可不是没法儿嘛,客人点名要你陪酒呀,作为头牌你就忍忍罢,咱不能跟银子过不去不是?”
“操,老子瞌睡都给你恶心没了,说人话!”
“新客户是个富婆,今晚她请公司员工吃饭,小帅哥必须给她找好了。赵云澜你的职务照常!”
“老子刚失恋……”
“哎,别一口一个老子的,睡迷糊了,敢当你姑奶奶的老子了?就分个手而已,你赵大爷什么时候把小情人放在心上过?
时间地址一会儿发你,赶紧收拾收拾,迟到扣你奖金!”
他面对挂断的手机愣了许久,最后吐出一声叹息:“也是啊,落花流水,匆匆一伴而已。
生活的苦涩,终究还是要自己面对的!”

赵云澜是龙城一家小广告公司的普通员工,常常和同事一起加班到肾疼;同时作为部门的交际花,也经常应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地在各种酒场饭局出没。

他就好像是一车柠檬里的一个,在声色犬马的日子里被磨得皮厚。
就算心里怨怼撑破了天,外表看起来还是清新明亮的颜色,让人口舌生津。

关于他的前男友,赵云澜认为这是一段简单通透并且易离易断的关系。
他印象里的前男友,是一个一激动就说文言文的研究生导师,披着冰山美人的皮,实际单纯贤惠又可爱,很对自己的胃口。
叫沈巍。

第一次见,是沈巍和学生一起来为他们学院的晚会拉赞助。他就沉默地站在一边,直到领头的女学生被问得哑口无言。
赵云澜端着咖啡到场的时候,学生早已经败下阵来,而沈巍正在回答经理的问题,一去一来,从从容容。
是个教文科的,却不是迂腐老学究那一挂,反而像草庐里窝着的翩翩公子,含蓄蕴藉。

这个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实在很打眼,长相不论,只说那周身气质就像一池水,清冽得很,在赵云澜脑海里浇了一捧凉意。

后来啊,赵云澜在各种巧合下又多次遇到沈巍,他们对许多事都有相似的见解,互相觉得彼此都很好。
命运或者是冲动驱使着,他们两个在坦白取向后,在一起了。

交际花和小导师和从前一样聊天吃饭谈工作,不问过去,也不求将来。

赵先生对沈先生很好,接他下班,嘘寒问暖;他看不懂古籍,沈巍却乐忠,就时不时送上一箱不知道哪儿淘来的古书讨他欢心;赵云澜有一段时间很闲,到大学校园里黏着男朋友跑,端茶送水,按摩捶背,仿佛一个大型忠犬。

当然,沈老师对赵先生也很好,为他打理家务,洗手做羹汤;他不会说情话,但却愿意在赵云澜的事业低迷期每天为他抄一句情诗,趁着给男朋友做早餐的机会悄悄放在显眼的地方等他发现。借古代诗人的笔,诉自己的情。

沈巍很喜欢淮海居士的一句诗,也曾经亲笔写给赵云澜——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part 2  涩

谈了十八个月柏拉图式恋爱,如果忽略沈巍执意不在赵云澜家留宿,他们就算是同居了。

赵云澜倒是每天早上睁眼就能看到男朋友,一起床就能吃到早饭,沈巍可就辛苦了,来回奔波的。
他也劝过小男朋友,而沈巍却固执得像块冰,说自己乐在其中。

后来赵云澜也就不管他了,就是买了个保温玻璃杯放在客厅,睡前倒杯白开水,叫沈巍早晨来的时候自己喝完。
“多喝热水,长命百岁嘛。”他说。

确定关系第十八个月零五天,这个夜晚还是很喧闹。沈巍笑着问赵云澜:“今天怎么想到要出来吃饭的?怎么,我做的饭终于吃腻了?”
“哎呀,瞎说什么呢?你做的,永远不腻!”赵云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是今天……比较重要嘛。”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餐厅里放着欧洲的古典音乐,他们在昏暗的烛光下喝到微醺,沈巍上了赵云澜的车,车里暧昧的音乐维持着粘稠的氛围。
下车,上楼,关门,然后在门板上拥吻,到这儿一切都很正常。
可当赵云澜发现身上的这个人民教师力气越来越大,欲望越来越强势的时候,他诧异地发现,小火车脱轨了。

“等等……”赵云澜挣扎着,“沈巍,等一下……”
小导师亲吻他的耳垂。
“……沈巍,沈巍!”赵云澜喘息着。
小导师吮吸他的锁骨。
“沈巍!你放开我!我们谈一谈!”赵云澜的声音没有了热度,沈巍了解他,每当他怒火中烧的时候才是这个语气。
小导师松了禁锢着他的臂膀,垂着头,很失落的样子。

赵云澜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藏得够好的啊,从来不知道你力气这么大。”
“你是不是不愿意?”沈巍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眼里藏了三分惊讶,三分委屈,剩下四分,全是希望。

他们四目相对半晌,赵云澜又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小巍,你能不能……”
“不能。”沈巍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

“那……咱们就分了吧。”
说完整理好衣服出了门,沈巍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这是谁的家。

赵云澜本就不是个长性的人,就算这一年半的相处让他第一次动了好好过日子的念头,可原则性的问题他从来没想过为了谁改变,即使是沈巍也一样。
“老子特么一个纯1!”

他出门晃了一圈再回来时,屋子里已经没人了。赵云澜惆怅地倒在沙发上,还是有些诧异。
“好好一个美人儿哪来的怪力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动了心的,结果还不能拥有和谐的夜生活,我命苦哇!老天爷给了我一副好皮囊,却不给我好姻缘呐!”他想,“算了算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给我三天!我一定能把沈巍忘个干净!”

分手后第一天,领导找赵云澜闲聊,对他大吐苦水,抱怨更大的领导。说了很久她停了停,问:“赵大爷,你今儿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嗯?”懵逼。
“要是平常,十分钟前你就该找借口溜了,而不是像现在,竟然用孔子的话来安慰我……”
“那是老子的话。”
“……都一样。”
“……”
赵云澜也熟悉沈巍,所以他知道,下意识引经据典,是沈巍的习惯。

分手后第二天,是个周末,赵云澜睡到日上三竿,躺在床上对门外喊:“沈巍!沈老师!早饭要吃水饺!”
半天没等到回应,他才清醒,暗自庆幸自己一个人住,没有任何人能嘲笑他。

分手后第三天,赵云澜加完班,困得神智不清,回家的路上满心期待着一杯蜂蜜水来抚慰他胃的痛苦。
打开门又醒了,那个会等他回来,会泡蜂蜜水的美人被自己赶走了。

斗转星移,昼夜更迭。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两个月里,这个屋子回到从前脏乱差的居住条件,赵云澜却没有一天忘了沈巍。

“想得不是很厉害,又没有多重要,只是不习惯而已。”

从富婆的饭局上回来,交际花破天荒地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水,然后满身酒气地开始整理房间。
时间越长,乱得越彻底,整理起来越毫无头绪,房子和脑子都一样。

他当真没想到,这段易离易断的感情怎么就变得像尼龙鱼线一样,剪不断理还乱,生扯还会割了手。

赵云澜从堆满方便面桶的茶几上翻出一张照片:两个男人面对面看着彼此,阳光从中间穿过,让对方眼里的自己都染上了金辉。
是沈巍的学生拍的,拍得还挺好。

看了一会儿,赵云澜的眼睛有点干,然后承认:“我想他了,很想很想,想知道他还好不好。”

第二天一早,他就到前男友的办公室里找人。大丈夫,也要能屈能伸。
不出意外找到了沈巍,他正沐浴着晨光翻看一本砖头一样厚的书,就和照片上一样好看。
赵云澜被沈巍拉到楼外,随便一棵大树下,他看着对方说不出话,大丈夫屈过了,却伸不出来。

“云澜,”沈巍先开口,他攥着赵云澜的手,用和那天晚上一样的大力气。
“这次你来,要是找我帮忙,我一定帮;要是找我回到你身边,就罢了吧,休费力气了。”

沈巍松开他的手,很轻地说:“从前听人说‘我是个自由的人,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这种言语,还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可和你待了些日子才发现,情感好似是没有自由之论的。
那时候,我便是你召之即来的,因为我觉得你值得;
那时候,你以真心待我之时,我便不要那自由了。”

沈巍看着赵云澜的眼睛,鼻息间竟带了点悲切:“可现在呢?我爱你,你真的爱我吗?”

part 3  酸

沈巍第一次见赵云澜,其实不是在他公司里,而是在一家叫“云鬼”的酒吧里。那个时候他也还没当上硕士导师,自己还是个读研的少年。
六年半之前,养父母生了自己的孩子,把沈巍这个养不熟的冷淡性子撂在一边,忘了。就算沈巍素来勤俭,学习资料所花的费用也令他拮据不堪。
离学校近的几家餐馆或者咖啡厅都不缺服务生,只有一家向学生开放的新酒吧在招调酒师。好巧不巧,沈巍高中时瞎选的社团便是调酒的。练了几天去试试,出乎意料地通过了面试,于是他便开始了兼职的生活。

云鬼规定每个人戴上面具,起一个代称,倒是很新颖神秘。沈巍的代号是“嵬”,他上班的日子,便戴上一副纯黑的半脸面具,在吧台后站着。

犹抱琵琶的佳人只露出唇齿,也能让人不禁幻想,被遮掩的地方是何等的绝色。

时间和物质富余的学生常常会光顾这里,女孩子来得多了,云鬼有个调酒师是个帅哥也就传了出去,每次都有一大帮人看他表演花式,酒吧老板喜笑颜开的,沈巍的工资也涨了不少,好歹不愁温饱了。

读研二下学期的时候,沈巍照例来上班,刚整理好工具,被面前的客人打断了:“你叫嵬是吧?给老子调一杯鸡尾酒。”
沈巍抬眼扫了下,这人身材高瘦,但看上去该是读大一的年纪,那一头瞩目的紫毛,想来也是没考上;后面胖胖瘦瘦高高矮矮跟了一大群毛头小子,看样子是来找事儿的。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沈巍垂着眼睫擦着调制杯。

“哎你这人敬酒……”旁边的小弟一点就着,好像撸撸袖子就要上拳头似的。而紫毛拉住他,脸面上一副对自己的沉着冷静沾沾自喜的表情:“你别管,老子成年了,就你会调的最贵的酒,快点快点!”
那一天本来就安排好不做花式了,于是沈巍随意地调制了一杯“轮回未竟”。圆底的酒杯里混混沌沌地盛着灰白的酒,掺着淡淡的蓝紫色,最上层飘着透明的冰块——这种酒本就为了好看,口感和味道只是其次。

沈巍将酒往前一推,等着好事者对它挑刺数落。世人总是喜欢在口头上占便宜,好似这样他们空虚的虚荣便可以得到可笑的满足。

他素来怕麻烦,也没想到有人这么喜欢惹麻烦,所以当那杯酒迎面泼来时,沈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下意识举起手,也无济于补,酒水还是把他的头发打湿了。

“告诉你,老子女朋友被你鬼迷心窍,跟我分手之前天天提你,”紫毛揪着沈巍的衣领,自以为霸气十足地把气喷在他脸上,“你个小白脸,勾引了多少婊子?要不要脸,啊?”

“你管不好自己的女人,还有脸找他?”一个青年在他们两步外站定了,修身的牛仔裤配着皮靴,倜傥风流,“嵬长得好看跟你前女友甩了你有半毛钱关系?她看了美人一眼转头就蹬了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不行啊?”
“我……”
“你行,你当然行!是你前女友骚浪贱,到处招蜂引蝶,对吧?那还不是一样跟人家八竿子打不着啊,”青年语气里带着耻笑,“狗发情了去蹭别人大腿,你见过哪家主人还责怪路人勾引他家畜生祖宗的?”
“你……”
“哦哟,生气啦?要怎么着我,”青年随手拿过一杯冰水,踱着步走到紫毛跟前,气场压得他愣是站在原地没动,“要吃了我啊?”

青年看着紫毛,没继续说下去。

沈巍隔着面具看这个青年,朗俊的脸庞,气质却没有那么简单,带着成熟男人的冷静,却也有大男孩的爽直和活力。他看着那双眼睛,说不上来的感觉,清醒得很。

青年盯着紫毛,倏地将手里的冰水泼了出去。然后悠哉悠哉后退了两步,扭头问沈巍:“嵬,这叫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沈巍垂着眼睫擦着他的头发。

被猝不及防泼了冷水的紫毛怒吼一声,好像要动手,青年还是不慌不忙:“不要脸的,这酒吧的老板,是我朋友。你要打,随便叫几个兄弟陪你打咯。”
紫毛动了动脚,煎熬了一阵,还是被青年镇定自若的样子吓退,便领着小弟们走了。

“我叫赵云澜,那些人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自己是个该去垃圾桶的就以为别人都没真本事。”
“哎,之前我看过你的花式,没想到英式风格也挺适合你啊。”青年倚着吧台,他就是二十九岁的赵云澜。

“这就是个兼职,我不会过多发展的。”沈巍当时以为是什么调酒师的公司来挖人了,否则也无法解释,难道他仅仅是路见不平?
赵云澜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有体面的去路就好,下次如果他们再来,你就找你们老板,他那个体格唬人可比我有一套。”
“唬人?”
“嗯,你不会以为有几十个小弟埋伏在酒吧外面吧?”
“……”

“不跟你说了,你老板找我还有急事,”赵云澜匆匆忙忙的,小跑了几步还回头嘱咐,“那些脑子不长仁儿的家伙赶紧忘了啊!你好着呢!”
沈巍捉到了他嘴角边的一点笑,像一道光,穿云破雾地照进来,埋葬了他所有的排斥和怨恨。于是他就这样记了五年,惦念着这个笑,惦念着这个人。

他想过很多次,如果没有赵云澜,他自己当然也能解决,但无非就是打一架的结局,不知道谁会受伤,伤得怎样……乃至自己以后走什么样的路,或许都会改变,或许还是照常。

然而他一定不会认识赵云澜,不会爱他深切了。

英雄救美的故事虽然狗血,却只要加点过去和未来,就的确能和时光一起,酿出澎湃的情感。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此想来,沈巍挺感激命运的。

后来两年,沈巍在云鬼遇见他挺多次,赵云澜每回都笑着向嵬问好,但不出十分钟,他被三三两两的男女包围,如非意外,到最后赵云澜再搂着其中一个走出去。
循环往复,别的什么人在沈巍眼里并无不同,不同的只是那个问好,有时轻松有时勉强,使得他就算次次结束时痛苦难言,也还是期待着下一次见面会是何等情形。

时间的流水一遍遍冲刷着那块瘙痒难耐的地方,却从来不给个痛快,他的心里长满了隐形的荆棘,伺机而动地扎得他满腔鲜血。

part 4  甜

当上导师,辞掉兼职,沈巍看见赵云澜的机会越发少了。三年过去,他就像许久没有鱼儿游动的池塘,长满藻荇浮萍,在干涸与溺亡之间徘徊。
在广告公司的“初遇”是导火线,他开始策划着一切“偶遇”。
幸运的是在他二十九岁这年,和赵云澜在一起了。
从此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抱他;赵云澜不会再和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有亲密接触。
沈巍,可以拥有赵云澜了。
一年半,他竭尽所能地尊重他,爱他,却发现心上人好像没有开窍似的,坚定地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之前都一样,淡淡如水。

于是沈巍在那个晚上,借着酒和灯光用行动告诉赵云澜:
“你是我的唯一,我也必须是你从今往后的唯一。”

当赵云澜说分手的时候,沈巍虽然已做好准备,不意外,心却还是被小刀锐利的刀刃蹭出一道苦水直流的伤口。
只是一个小口子,没关系,等你回到我身边它就好了,疤都不会留。

沈巍很自信,从小到大从没一次像这样自信过。他相信一年半的朝夕相处给彼此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烙印。
就像泡一杯柠檬水,就算把柠檬片拿出来,水的果酸也不会消失,而柠檬片也回不到原来那么刺激了。

到云鬼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霓虹灯照得人眼晕。赵云澜没刮胡子,只是出门在楼下美发沙龙里花十块钱修了一下,他身上年轻的活力似乎含蓄地收敛了一下,转而以成熟的魅力弥散出来,直打到人心头上去。
推开门,室内放着欧洲古典乐,舞池里只摆着一黑一白两架钢琴。

赵云澜很久没来了,自从那个叫嵬的调酒师辞职以后就少来了,他的技术挺好的。想到嵬,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记忆里的这个孩子跟沈巍还蛮像的,冷冷的。
“但沈巍话多一点,温柔体贴,比他要可爱。”

他皱着眉晃到吧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己一个三十五岁快三十六的成功男人,怎么就栽在一个小导师身上了?今天赵云澜从沈巍那里回来,一直在想他的问题。

你真的爱我吗?

赵云澜自诩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老手,此刻却发现,先前遇到的那些人都和沈巍不一样,他不是匆匆过客。
赵云澜享受沈巍对他的好,他性格里的一些大男子主义让他乐于偷懒和不劳而获,这些沈巍都能满足。

他只是对你好你就爱他?

脑子里有人问他。
对啊,为什么不呢?他对我好,我为什么不爱他呢?我不爱他,难道还去喜欢那些不在乎我的人吗?

想到这儿他有了一点喝酒的兴致,也没抬头对吧台后面说:“来一杯‘赎罪未亡’。”
片刻,伴随着高脚杯移动的声音,调酒师对他说:“你胃不好,不许喝酒。”
“沈巍?”赵云澜因为熟悉的声音而抬头,却看到另一张熟悉的脸,“嵬?”
嵬摘下面具,淡淡地勾起唇角。

赵云澜第一次见沈巍像这样玩味的笑容,一时竟忘了为真相震惊,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上一秒才回忆起自己说了多么混账的话,下一刻就没有预兆地遇见他,沈巍眼下在赵云澜眼里就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娇妻。

等回过神来他也笑了笑,美人都在眼前了还发什么呆。
于是,一只膝盖上了吧台,手一撑就把脸凑过去,在他耳边一吹:“媳妇儿,我们和好吧。”
也不听他的答复,手往腰上一揽,直接把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抱起来,从吧台跳下,直奔家门而去,管它会不会吸引目光,哄老婆要紧。

理想如此美好,现实如此骨感。
赵云澜低估了酒吧和家的距离,也高估了自己的体魄,跑出去十来米就不得已放弃了。

两人走在路灯下,赵云澜问沈巍:“你原谅我了吗?”语气回到一只大型犬的形态。
见他不回话,有些忐忑地继续说:“那个……如果你坚持要……要……那啥的话,我同意了!”
沈巍抬眉看了看他,很是惊诧。

赵云澜看到他这副表情,停步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小巍,这几天我想了想,还是你,比较重要。”
此刻在沈巍眼里,有路灯昏黄的光,远处闪烁的星月,都簇拥着眼前这个人。他一时有些鼻酸,觉得自己所有处心积虑和午夜梦回,都值得了。
是啊,除了眼前人,没有什么更重要了。

【赵云澜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低低地说:“我别的东西也有,只是你可能大多都看不上,只有这一点真心……你要是不接着,那就算了吧。”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沈巍心上。
“我接住了。” 
赵云澜听见沈巍这样轻轻地说。 
赵云澜愣了一下,沈巍却笑了,用一种与方才大相径庭的……几乎是平静的口气继续说:“我接住了,你这一辈子,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我都再不会松手,哪怕你有一天烦了、厌了、想走了,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就算勒,也要把你勒死在我怀里。”】

当晚,赵云澜看到沈巍在本子上写了一段话:
“你值得一切,
天地间开的花,长的草,
攀上枝丫的月,缀满天空的星,
都不比你的存在,
教人心动。”

——the end——

评论(6)

热度(17)